小紫

Chapter9 靠近

01

 

「田柾國，90分！」

田柾國搔搔頭，迎著全班驚訝的目光上台領了小考卷。

 

一切又回復到跟原本一樣的生活。

正常的上學、正常地度過每一天，田柾國的成績進步的飛快，一方面也是因為朴智旻幾乎天天陪著他學習。

他本就聰明，只要稍微用點心，學習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，更不用說是因為朴智旻這樣拜託他他才突然轉變這麼大。

朴智旻一方面擔心田柾國的傷勢，一方面又想幫他回歸正常學生的生活，朴智旻煞費了苦心，常常注意田柾國傷口換藥沒、吃飯沒、每天有沒有睡飽。

 

「哥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」田柾國常常這樣寵溺的揉著朴智旻的小腦袋，自從田柾國表白心意的那天，他倆的關係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。朴智旻雖驚訝，但他也不討厭，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有資格回應對方的心意，所以遲遲不敢妄下決定。

「我不急著要答案，智旻哥。」田柾國雙眼幾乎要掉出蜜來，他那天是這樣跟自己說的。「我會一直對你好，晚點回應也沒關係的…」

 

田柾國喜歡把朴智旻擁在懷裡，像隻小動物的、朴智旻的身子抱起來很溫暖，但他通常很快就會掙脫，滿臉通紅的推開田柾國。

「哥不喜歡我這樣抱你麼？」田柾國笑咪咪的回應他拒絕的舉動，語氣裡帶著一點失落。

不是的柾國！我不討厭啊……

 

朴智旻終究沒把這句話說出口，他覺得他們的關係太過曖昧不清，自己沒好好想清楚之前他不敢對田柾國的一舉一動有任何表態。

他喜歡田柾國麼？他對田柾國的感情是什麼？這個問題一直藏在他心裡解不開。

自己究竟是把他當弟弟疼，為了幫助他步入正軌、還是因為…喜歡他？

 

「我喜歡哥、好喜歡好喜歡……」再一次的擁抱，田柾國的聲音軟綿綿的，只有在跟朴智旻說話時才會出現的這種寵溺的呼喚，只屬於他。

「柾國、好了…」朴智旻匆匆回過身想躲開，沒成功掙脫，反倒被田柾國抓得更緊。這弟弟力氣怎麼這麼大、朴智旻每次都在想。

突然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。

朴智旻心裡一驚，抬頭看了牆上的鐘、啊…不好了。

「柾國啊，哥有點事得先走了…」他抬頭看了眼田柾國閃閃發亮的眸子，卻又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，趕緊轉身去拿自己的包包。

「原來智旻哥跟別人有約了嗎…」田柾國失落的努努嘴，放開抱著小哥哥的雙手，眼裡的星星在瞬間消失殆盡。

「抱歉、忘了跟柾國說……」朴智旻搔搔他的小腦袋，難為情的望著田柾國。

「嗯，沒關係的哥。」田柾國馬上把自己的失落藏起來，換上像平常一樣的笑臉。他不想讓朴智旻擔心、不…他會關心自己麼…？

「那、我就先走了！！」朴智旻背起包包就往外衝，離開的前一秒還特地轉過頭向田柾國眨了眨眼，「後天記得來我家學習啊！別忘了！」

 

田柾國點點頭，看著朴智旻像光一樣的消失在自己眼前。

 

想得到一個人，就這麼困難麼？

 

 

02

 

夜晚的市區燈火通明，又正逢星期五，人們的周末也算是開始了。

朴智旻隻身在人群中四處奔竄，好不容易來到集合的噴水池前，看見一個滿臉笑意的男人跟他揮揮手。

「智旻啊，來啦！」他走到朴智旻身邊拍拍他的肩。

「啊號錫哥、抱歉啊我剛有點事情耽誤了…」朴智旻大口喘著氣，胸口明顯的上下起伏。

「沒關係啦！來的及來的及！」那人勾起朴智旻的肩，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。

 

 

朴智旻是在夜店認識鄭號錫的。

 

他第一次去夜店跳舞那晚就被鄭號錫勾搭上了，聊著聊著發現兩人竟非常投機，喜歡的東西也特別相似，不知不覺中兩人就好起來了。

鄭號錫是金泰亨家那間夜店的常客，也是常駐舞者，因為個性隨和幽默、和在舞台上帥氣地流著汗跳舞的那種反差，讓夜店裡的妹都迷他迷的要死，尤其是看見他跳舞時不自覺流漏的自信笑容和眼神，更是讓人一陷入就難以自拔。

但鄭號錫常常覺得在這跳舞似乎是缺乏了點競爭，畢竟在這小區內會跳舞的人他幾乎全見過了，卻沒人比的上他。他喜歡和厲害的人一起跳舞，自己享受、同時也可以藉機跟對方交流。人是要有刺激才會進步的，鄭號錫覺得他一直在原地打轉，直到碰見朴智旻的那天。

 

他在角落休息的時候恰巧看見了朴智旻在舞台上揮灑汗水的樣子，那種律動、那種自由的靈魂正是他想找的！於是他二話不說的上前去搭訕。

鄭號錫幾乎無時無刻都掛著笑臉，或許是因為如此他的人脈才這麼廣吧、時常正向的思考也讓人充滿能量，朴智旻也是這樣被他感染的。

兩人熟了之後常常在週末一起去夜店比試一番－現在朴智旻也是夜店常客了，他和鄭號錫通常都約好了一起去，他也理所當然的、很快的成為夜店裡的人氣王，只要他和鄭號錫出現的那幾天，氣氛都會漲到最高點。

他們喜歡在舞池裡尬舞，隨著音樂、不受拘束的，這是兩人很相似的地方，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、就只沉浸在自己和對方的舞蹈和節奏中。他倆是良性競爭，也喜歡跟對方交換意見，他們的表現一次比一次精彩，每個禮拜大家都在等、他倆什麼時候會來。

 

朴智旻最近常常和鄭號錫跑出來玩，一起吃飯或是跑去遊樂場玩跳舞機…朴智旻覺得和這哥哥在一起特別紓壓，兩人又有同樣的管道抒發情緒，他覺得這樣特別好。而因為朴智旻跟鄭號錫好的關係，金泰亨也順理成章的和鄭號錫熟了起來，三個人一起在夜店喝酒、相談甚歡的情景幾乎每次都見的到。

但今天他們倒是沒跟金泰亨一起出來，那小子說家裡有事，只好約了晚點夜店見，朴智旻和鄭號錫只好兩人一起吃飯了。

 

他倆選在一間很普通的義大利麵餐館，裝飾很簡潔明亮，果然很像他號錫哥會喜歡的風格呢。

「呀，我說智旻哪，」鄭號錫咬著餐前的奶油餐包，邊抬起頭看向朴智旻，「你最近感覺有什麼心事啊，怎麼了嗎？」

朴智旻一驚，他沒想到這哥看起來這麼天真無邪，在觀察身邊的人方面竟挺敏銳的，他最近只不過是有時候會不小心分神個幾秒，卻都被鄭號錫察覺了。

該說麼？朴智旻想。

 

「號錫哥，」他頓了一下，「喜歡…是什麼樣的感情？」

鄭號錫挑眉，把剩下的麵包塞進嘴裡，「怎麼？我們智旻有戀愛煩惱？」

「這倒不是……」朴智旻難為情的低下頭，「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啊哥…」

「喜歡麼……」鄭號錫捏了捏下巴，若有所思的轉著他的腦袋瓜，「喜歡一個人，你會開始注意關於他的一切－總是想起他…想起他與你相處時發生的各種小事、不喜歡看著他受挫、受傷害…對我來說是這樣的。」

 

朴智旻低頭不語。

他好像漸漸明白，自己心底那個問題的答案。

 

「號錫哥有喜歡的人麼？」朴智旻暫時先把腦袋裡的烏雲撥去一邊，好奇的問著。

「喜歡的人，當然有啊。」鄭號錫笑得燦爛，腦中自動浮現了那個臉龐…想著都覺得幸福。

朴智旻努努嘴，認份的扒起桌上的義大利麵，找了別的話題聊。

 

心思過於繁重，以至於朴智旻沒有發現遠處一雙發亮的雙眼，目不轉睛的盯著他。

 

 

03

 

今天的夜店一樣的吵雜、一樣的糜爛。

在門口和金泰亨碰面後，三個人就和平常一樣繞進一旁的包廂，點了一樣的酒，開始有說有笑的聊起來。

「智旻啊，快考試了你有沒有在念書啊？」金泰亨挑眉看向朴智旻，他知道他兄弟一直以來都是努力型的學生，自己帶著他來夜店耗時間，多少都會影響他的學習狀況。

朴智旻說是聰明，但其實也只是學得比別人快一些罷了，不過朴智旻絕對可以說是他們班上最努力學習的學生，他不像金泰亨天生聰明絕頂，不太念書也能拿個前幾名，但他會花很多時間在念書，才能收割這麼好的果實。

「你別擔心，泰亨。」朴智旻笑笑，喝了口桌上的酒。

 

現在這種生活對他來說剛剛好。

 

以前的他沒什麼特別的休閒活動，天天都泡在家裡讀書，頂多只有假日出門跟金泰亨吃個飯逛個街而已，壓力其實也挺大的。而現在多了個休閒的地方可以去，雖說少了幾天可以學習，但對他來說這樣有舒壓的生活作息更好，自己也不會應付不來，頂多平時加倍努力罷了。

和鄭號錫使了個眼色，他倆迎著歡呼聲走上台，準備開始今天的較量。

 

金泰亨嘆了口氣，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著台上兩人互相比試。

 

 

朴智旻今天跳得比任何人都賣力。

鄭號錫看著嚇了一大跳，平時他倆的氣場都是不相上下的，今天朴智旻這小子卻氣勢逼人，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。

此刻的他比任何時刻都還誘人，底下的歡呼聲簡直要衝破天際，今天的朴智旻就像是來蠱惑人心的妖，一舉一動都像是在探測眾人忍耐的極限。

 

金泰亨在台下看的一清二楚，畢竟他大概知道朴智旻這樣反常的原因。

朴智旻已經為了同一件事煩惱很久了，金泰亨也心知肚明。這幾個禮拜朴智旻每天放學去了哪、跟誰在一起，金泰亨也大概猜得出七八分。

 

是因為那個人吧。

 

但若要推測真正的細節，金泰亨也有點傷腦筋。或許是朴智旻突然發覺了什麼...？或是單純想把一切全部拋出來……他不知道，這種事只能問他本人了。

忽然他察覺一到犀利的視線從一旁竄出，直勾勾的盯著台上。金泰亨的直覺告訴他有什麼危險，於是立刻轉身尋找那到目光的主人。

 

居然是他。

 

 

「你來這裡做什麼。」金泰亨不悅的擋住來者的去路。

「你管不著。」那人冷冷地道，視線依舊固定在台上的朴智旻身上，下一秒就想衝上台。

「你幹什麼！」金泰亨憤怒的扯住男人的衣領，他比任何人都知道，這傢伙很危險，他不能允許朴智旻被這人掌握在手裡。

男人不屑的勾起一抹鄙視的微笑，用力扯下金泰亨的手，「你管什麼，你喜歡他？」

 

金泰亨用力的甩了他一巴掌。

 

「你休想對朴智旻下手。」金泰亨向門邊警衛使了個眼色，立刻兩個壯漢衝上前來架住那男人。

金泰亨的掌印紅通通的印在他白皙的臉頰上，他只是瞥了金泰亨一眼，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，隨後被警衛拖走消失在金泰亨眼前。

 

 

他想要的東西，有哪次是他得不到的？

-TBC.